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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olinknight — Affinity Clinic-Chp.two part1
Published: 2011-11-04 05:41:24 +0000 UTC; Views: 394; Favourites: 2; Downloads: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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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cription 祈情師之二:救援王

    一位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站在緣分診療室門口,狐疑地盯著診所大門直瞧。老實說,他那張臉實在很不討喜:突出的顴骨、瘦削的下巴,兩隻窄小的眼透著貪婪,看起來絕非在學校裡課業拔尖的優等生,卻會在談到錢的時候變得特別聰明、敏感;一對大大的招風耳,近幾年來為他招了不少好運,尤其分析股市行情的時候,耳朵還會隨著那誇張的臉部表情顫動,所幸牙齒雖然凌亂卻並未向外噴張,要是他那乾癟嘴唇下配著一對暴牙,那可跟齧齒科動物成了親戚了。

    他為什麼來這裡?祈情師自然清楚的很。日前他憑著鐵口直斷的股市半仙名號,成功預測某支原本重挫130.55點的科技股由黑翻紅,又即時點出一直穩定成長的某家全球高收益債券基金短期之內可能崩盤,瓦解了上萬戶投資客差點傾家蕩產的危機,不僅如此,被他點名穩賠不賺的,股價就一定會直線下跌,至於他說穩賺不賠的話,投資客們也就樂得翹起二郎腿等著收錢了;如此叱吒股壇好些時日,被同行視為股市之神。

    當然,風水總是輪流轉,再好的運勢也有走偏的一天;一旦熱潮過了,他還是那個在股海翻騰的無名小卒。然而,嚐過風光派頭的他,又怎麼甘願回歸平淡?

    說也奇怪,他竟然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找到這間診療室的,不,時間再往前推一點,他甚至連明信片是如何到手的都不記得:是某位遠房親戚嗎?還是失聯多年又偶然遇見的老客戶?不,也可能是前妻的某個半弔子堂兄之類的……喔,對,對,應該就是他了,雖然有十年沒聯絡了,但是……咦?十年沒見了,最近好像也沒看到啊?儘管如此,他還是半信半疑地推開門。

    一進入大廳內他就被診所的氣派懾住,白色皮革家具光鮮油亮,落地窗採用的是厚重的咖啡色緹花布搭配薄透的烏鋼紗,配著左右兩邊的雙流蘇扶帶極為典雅,看出去雖然只見服飾清涼的檳榔西施在隔壁慵懶地修指甲,倒也不失為一幅景色。

    唯一讓他覺得跟這間診所不相干的,是坐在櫃臺後面那位看起來很勢力、戴著過氣三角粗框眼鏡,身穿灰色套裝,嘴巴塗得血紅的掛號小姐。「這女人真是獐頭鼠目,看了就討厭!不過就是個掛號兼看門的,學人家穿什麼套裝!」他心想,又不客氣地對她的擺設品頭論足一番:俗豔的女人,好像猴子穿上人類的衣服一樣扭怩。

    掛號小姐彷彿看穿了他,也存心要跟他過不去,囉囉嗦嗦地問了一大堆問題,差不多從國小三年級都還會尿床這樣困擾他的丟臉事、與前妻因為爭奪遺產鬧離婚,到最近成為股票界新星-這部份他很樂意講更多,但掛號小姐顯然興趣缺缺-通通都要他逐一交代過了,她才說:「你可以進去了。」

    才要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的豐功偉蹟,這女人竟然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中年男子小聲咒罵一句:「死老太婆」之後便不客氣地推門進入診間。

    房內那座巨大的魚缸確實讓人肅然起敬,相比之下,坐在白色辦公桌旁的祈情師就顯得渺小。

中年男子的視線很快從魚缸移向祈情師,只見祈情師正微笑地望著自己。只是那笑像老虎盯著獵物一樣森冷;也可以說他是見慣了那笑的,商場上誰不是這樣呢?皮笑肉不笑,虛假的笑,毫無誠意;眼神空洞,連靈魂都不知遊走去什麼地方了,還能感覺的到「快樂」嗎?還能知道「我要保持笑容」嗎?

    「你就是祈、祈什麼的?」中年人突兀地問,原本掏慣了名片的右手,伸進西裝外套暗袋後又抽了出來。他覺得沒必要給這種身份低下的人自己的名片,他那印製精美、燙金打突星幻紙質的頂級名片可不是說給就給。祈情師?什麼玩意兒!

    「請問先生今天想要諮詢的是?」祈情師開口詢問,她似乎是特意等中年人心中的名片戰爭告一段落才開口的。

    「咳,嗯,」中年人造作地咳了一聲,說:「聽說你這邊有複製緣分的辦法?」

    「是的,您說得沒錯。」祈情師看了一旁慵懶地魚群說道:「您想複製什麼樣的緣分?」

    中年人大笑,模樣很是猥瑣:「當然是賺大錢的那一刻!那光輝燦爛的一刻呀!」

    「那是……」祈情師又看了一眼魚缸,思想魚似乎一點思想也沒有。

    中年人用他留了長指甲的小拇指摳了幾粒鼻屎,毫不客氣地彈在祈情師雪白的辦公桌上,說:「代價是什麼?」

    祈情師盯著白色桌子上的一粒「黑芝麻」,眉頭也不皺一下,不慍不火地說:「我不收錢。費用是這段期間內被您捨棄的緣分。」

    中年男子一聽,勃然大怒:「被我捨棄?我從來就不會捨棄什麼!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什麼緣分不緣分,莫名其妙,我的緣分怎麼能給你!」

    祈情師平靜地說:「您不想給我也沒關係。決定權在您手上。」

    中年男子顯得氣急敗壞,乾癟的雙唇遮不住大剌剌地一口黃牙,只有任憑它們侵略性地往前爆衝:「我看你們就不是好東西!講那什麼鬼話,一派胡言、邪魔歪道!說,你是不是狐狸精變成的?呿!浪費我這麼多時間,外面那個掛號老太婆,像個老妖精!也不會選漂亮一點的美女來坐台!」

    「先生,您誤會了。我們這裡是緣分診療室,不是酒吧或摸摸茶,我們的掛號小姐也是經過嚴格篩選和培訓的。」祈情師慢條斯理、不慍不火地說。

    「媽的!你們私底下一定是做那種五四三的,要不然就是有黑道!什麼『緣分診療室』,說得那麼好聽,不就是一群女的給男人搞、慰安婦!」

    「先生,您請回吧。」祈情師緩緩站起身子,似笑非笑地說。

    中年男子又胡亂罵了一堆才轉身氣呼呼地離開。

    「那人發什麼瘋?」掛號小姐從櫃臺後面不悅地探頭問道,還順手推了一下粗框眼鏡。

    「真是可惜了。」也許是在惋惜無法竊取的緣分,祈情師喃喃自語地關上診療室的房門。


    「叮鈴。」

    中年男子才剛離開沒多久,診療室的大門又被人推開了。掛號小姐原想泡一杯清爽消暑的金桔檸檬茶去去晦氣,結果下一位客人就來了。她嘀咕了幾句放下手中的茶杯,轉向推門進來的人,一隻手在桌面上摸索空白的病例表。

    來人是一位少年,身上還穿著鄰近一所中學的棒球服,顯然是青春熱血的校隊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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